我承认,我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真正长大成人。

1980 年,23 岁的我从密歇根州立大学毕业。当我手捧着散发出新鲜墨香的心理学学士学位证书,只感到迷茫无助,丝毫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

大学期间我学会了弹吉他,为了不至于沦落到从事低薪寒酸苦差的地步,我在毕业后努力写下大量歌曲,确保自己能靠在酒吧和餐馆演唱赚取一份收入。这笔钱足够我生存下去,但这仅仅是因为我搬回家和父母住在一起,因此不需要付房租和生活用品的开销。

几年之后,我考上了心理学的研究生。又过了四年,我成功拿到心理学的博士学位。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就业方向是什么。除了事业不顺,我的感情经历也坎坷曲折。到那时为止,我和很多女孩谈过恋爱,但没和任何一个人发展到谈婚论嫁的程度。

最终,我还是走上了事业和爱情的康庄大道,不过这个过程又耗费了我多年的青春时光:我在 35 岁时找到第一份长期工作(教授),36 岁时结婚,42 岁时有了孩子(一对双胞胎)。

研究年轻人最开始是如何踏上成人之路这个课题时,自身的奇幻经历给了我最初的灵感。当时我三十出头,每天都在思考自己——以及我的很多同辈——用了多久才真正长大成熟。但是我决定将研究重点放在 18 岁到 29 岁的年轻人身上,因为我发现和他们交流实在是令人受益良多。

此前我曾对青少年(主要是高中生)开展过多年研究,重点分析他们对媒体的选择使用和醉酒驾驶等危险行为。我很喜欢这个课题,但每次对高中生进行访谈时,我发现他们总是沉默寡言。

他们充满警觉,认为我是一个可能侵入他们生活的成年人。

但是,他们似乎又缺乏自我反省和自我了解。自我中心主义思维使他们不能客观理性分析问题,无法做到认真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及导致行为产生的原因和动机。

但是,18 到 29 岁的“过渡期成年人”却能了解自我并知道三省其身。

不仅像我一样接受过大学教育的“过渡期成年人”可以做到,那些没接受过大学教育的“过渡期成年人”也可以做到。

最令我难忘的访谈对象是成长经历与我大相径庭过渡期成年人——蹲过监狱、童年饱受虐待、被毒瘾缠身的单身母亲抚养长大……总体来看,我发现他们对自己过往的人生经历和自己未来的发展道路有着清晰而深刻的见解。

在他们惊人洞察力、幽默表达方式和随处可见雄辩口才的影响下,我决定投身入心理学事业之中,竭尽全力了解这些“过渡期成年人”,让其他人充分了解他们身上的所有特质。

自那之后,我已经以这个独特的人生阶段为主题出版了两本专著,希望能帮助过渡期成年人和他们的父母理解如今美国年轻人走向成熟的漫漫长路(比他们父母那一代人成熟起来所花的时间更久)。

我还领导了两个全国性课题——2012 年克拉克大学关于过渡期成年人调研和 2013 年克拉克大学关于过渡期成年人调研(Clark Poll on Emerging Adults in 2013)。这两个研究让我们充分了解了全美过渡期成年人的基本情况。

我以一种满怀同情和仁慈的心态看待过渡期成年人。但是,我发现很多人并不赞同我的看法。他们的观点与我相去甚远。

十年之后,我不会再因人们对过渡期成年人持否定嘲讽态度而感到惊讶。不过,胸中的困惑和失望却从未消散。

过去十年间,我曾经将大把美好青春时光浪费在玩打地鼠游戏上,身上体现的恰恰也是很多美国人一听到过渡期成年人就条件反射一般给他们贴上的贬损标签:懒惰、自私,从来不想长大成熟。

或者说他们实际上更差,反正肯定比如今对他们评头论足的这些成年人年轻时表现得还要糟糕。这种刻板印象究竟有几分是正确的?还是说用这种眼光看待过渡期成年人根本就是大错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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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求上进的玉子》剧照,来自豆瓣电影

如今,人们批评过渡期成年人时最常用的理由就是他们懒惰闲散。持这种观点的人表示,年轻人都是尽可能逃避工作劳动的“懒虫混子”,他们宁可过着啃老的生活,也不愿意凭借劳动和工作养活自己。

年轻人不愿意工作的原因之一是他们的权利意识太过膨胀:他们希望工作乐趣十足,如果工作并不好玩,他们就拒绝参与。

过渡期成年人确实对工作有着很高的期望。有时候,他们甚至觉得自己有权享受工作。在 2004 年出版的书中,我记录了与 22 岁的伊恩(Ian)的访谈过程。

虽然了解行业现状,但伊恩还是选择从事新闻行业:“同我爸爸(一名富有的医生)丰厚的收入相比,我要是选择做记者的话每年只能赚两万美元。”但相比于金钱而言,更重要的是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

你也许觉得这种对工作的期望有些不太现实。你是对的。但请记住,年轻人的父母是伴随婴儿潮出生的人,而年轻人和他们有着巨大的差异。

发明“工作应该充满乐趣”这一理念的是如今的年轻人,并不是他们父母那一代人。在此之前,压根没人想过工作是否应该有趣。

婴儿潮一代拒绝接受工作是人类生活中枯燥沉闷但却不可欠缺一环的传统观念,他们公然宣称自己不想为了庸庸碌碌的机械劳动而浪费韶华。

他们的孩子在这样的新环境中长大,因此产生了工作应该有意义而且能实现个人抱负的想法。现在,当年的孩童成为了过渡期成年人,而他们的父母和雇主却对他们的自以为是抱怨连连。

所以,当今的过渡期成年人的确对工作有着崇高而且经常不切实际的期望。但是他们懒惰?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寻觅难以找到的梦想工作期间,过渡期成年人不会无所事事,仅靠玩电子游戏和刷 Facebook 消磨时间。

为了找到更好的工作,大多数人将自己二十多岁青春年华中的大部分时光奉献给了单调乏味的低薪工作。

18 岁到 29 岁期间,平均每个美国人从事过十个不同的工作,其中大部分工作岗位不受尊重且收入低微。在餐厅吃饭时,你留意过为你点餐的服务生吗?

在商店购物时,你注意过为你服务的销售员吗?在超市采买时,你观察过整理货架的勤杂工吗?

他们中大部分人都是处于过渡期的成年人。很多过渡期成年人一边读书一边工作,努力在保持收支相抵的同时不断提升自我。没错,是有一小批过渡期成年人懒惰闲散。

但我们不应该将这种刻板印象的烙印打在一大批辛勤工作的过渡期成年人身上,这对他们来说并不公平。

努力争取带来身份感的工作究竟是不是在美国社会中处于优势地位中产阶级和富人才能享有的权利?是也不是。拼命追寻梦寐以求工作的渴望和抱负弥漫于每个社会阶层——克拉克大学的全国调研项目显示,18 岁到 29 岁的年轻人中有 79% 承认:“我觉得享受工作比赚钱更重要。”值得注意的是,这些人的社会阶层背景(以他们母亲的受教育程度为表现形式)并没有差异。

理想很丰满,但是现实却很骨感。

相较于高社会阶层背景的年轻美国人而言,低社会阶层背景的年轻美国人进入大学接受教育的可能性更低。在现代这种信息经济社会的大环境中,没有大学文凭意味着很难找到理想的工作。以目前美国就业市场的数据来看,只有高中学历者的失业率大概是四年制大学学历持有者的两倍左右。

克拉克大学的全国调研项目证明,来自低社会阶层背景家庭的过渡期成年人比来自高社会阶层背景家庭的同龄人更容易认同“我一直无法为接受所需教育找到足够的财政支持”这一观点。

这不是他们的错,而是社会的错。

目光短浅的社会未能给年轻人提供足够的教育和培训,白白浪费了年轻人无穷的潜能和远大的抱负。

另一个人们经常用来指责过渡期年轻人的理由是他们自私自利。部分美国研究人员——最著名的莫过于圣地亚哥州立大学(San Diego State University)的教授简·腾格(Jean Twenge),她也是著名的作家和演讲家——声称,相比于三、四十年前的年轻一代而言,如今的年轻人更加“自恋”。这种观点的主要理论基础是很多证明如今大学生自尊心水平不断提升的调查研究。

相较于以往的大学生而言,如今的大学生更容易认同类似“我是个重要的人”这种观点。

在这种刻板印象的影响下,人们开始过分夸张对过渡期成年人批评中的一些真实情况。相较于前几代人而言,大部分如今的过渡期成年人确实可能在成长过程中形成了更高的自尊水平。

从呱呱坠地开始,属于婴儿潮一代的父母便这样教导他们:“你很特殊!”、“你可以成为任何你想成为的人!”、“要有宏图大志!”在电影、电视节目和歌曲等载体的支持下,流行文化也不断强化这种理念。

于是,如今的过渡期成年人自然就信以为真。克拉克大学的全国调研项目表明,几乎所有(比例高达 89%)18 岁到 29 岁的年轻人认同这样的说法:“我坚信自己最终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这并不代表如今的过渡期成年人自私自利。同样,这也不代表他们是自恋的一代。事实上,一切最终只能证明一个问题:如今的过渡期成年人极为自信,相信自己能够克服一切艰难险阻,有能力打拼出美好的生活。

我们希望他们在成年生活的重重压力面前胆怯退缩吗?

在我看来,过渡期成年人较高的自尊和自信心态形成了质地坚固的心理盔甲,能够帮助他们顺利进入危机四伏的成年世界。二十多岁时,大部分人都曾因爱情、工作和梦想被现实无情击碎而遭受沉重打击。

比如,25 岁的妮可(Nicole)是一个贫苦家庭中四个孩子里的老大。她没有父亲,母亲则存在智力缺陷。

照顾家人的重担让妮可喘不过气来,因此她需要反复推迟人生计划或者被迫更改人生目标。即便如此,妮可还是在努力攻读大学学位,并且下决心一定要实现读完博士的终极目标。支撑妮可战胜混乱童年时代千难万险的正是她的自我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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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指责如今的过渡期成年人“自私”时,还忽略了他们的理想主义精神和慷慨热心作风。克拉克大学的全国调研项目显示,这群年轻人中有 86% 的人认同这样的观点:“我觉得从事一份能给世界带来美好的工作对我来说很重要。”这不仅仅是一种理想主义的志向。事实上美国高等教育研究院的全国调查数据证明,这些年轻人比他们的父母更愿意自愿投入时间和精力去帮助他人。

人们批评过渡期成年人时常用的第三个理由是他们不愿意长大成熟。的确,从完成学业、结婚成家和生儿育女等角度来看,如今的年轻人的确比老一辈更晚担负起成年人的全部责任。很多过渡期成年人对成年生活有着矛盾的看法,也不急于进入成年人的世界。

克拉克大学的全国调研项目表明,18 岁到 29 岁的年轻人中有 35% 的人认同这样的观点:“如果我能选择的话,我永远也不愿意变成成年人。”持这种想法的人并不占大多数,而这 35% 的群体可能才是社会对年轻人整体产生刻板印象的根源所在。

成年生活里充满了繁重的责任和负担,每一个成年已久的人对此都深有体会:每天上班,给自己做饭,保持家里相对的卫生和整洁,按时付清账单……在大多数年轻人看来,这种生活看起来并不有趣。

27 岁的杰拉德(Gerard)是摇滚乐队的吉他手和歌手,他告诉我说:

“我感觉自己在成年世界的边缘来回徘徊。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长大成熟,有时候我又觉得自己依然还是个孩子。我觉得做个成年人就意味着过上无聊的人生,但我现在还没觉得自己的生活有那么无聊。”

虽然心态非常矛盾,但到了三十岁时,大部分过渡期成年人都已结婚,有了至少一个孩子和一份稳定的长期工作。剩下的人里,大部分也会在三十出头的某个时间段内完成这些里程碑式的事件。所以说年轻人永远不会长大成熟其实是错的。大部分年轻人只是不想在二十出头的时候就被成年人肩头的重担所束缚。

他们宁可利用二十多岁青春特有的灵活性,探索以前不能实现而且以后也无法实现的各种人生可能性——去美国的或者世界的另一个地区居住一段时间,试着从事一份光鲜迷人但成功几率渺茫的职业(比如演员或者音乐家),或者干脆干一段时间收入虽低但压力也小的工作,和朋友尽情享受生活的乐趣。他们想要趁着还有机会的时候充分利用自己的自由。

这不是什么令人鄙视的卑劣行为,而是明智的举动。显然,我们对年轻人所表现出的智慧没有给予足够的称赞和信任。到了三十岁时,几乎所有的过渡期成年人都已经做好充足准备,想要用不受束缚的自由换取一段天长地久的感情。

虽然成长中的这代年轻人有这么多优点,但还是有人用一种尤其流行的消极心态看待他们。在这些人眼中,相比于上一代或者再上一代年轻人而言,如今的过渡期成年人表现更差,而且差很多。很多上了年纪的婴儿潮一代喜欢将如今的过渡期成年人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年轻人(也就是当年的自己)进行比较。

在美国社会,人们普遍认为年轻人冷漠薄情、不负责任且道德败坏。皮尤研究中心在 2009 年进行的全国性调查显示,70% 的美国人认为相比于“年轻人”而言,“老年人”有着“更好的价值观”。甚至连绝大多数 18 岁到 29 岁的年轻人也认同这种看法。

然而奇怪的是,看到数量惊人反证之后,人们依旧愿意相信这些错误的刻板印象。

大量证据表明,相较于此前几代的长辈而言,如今年轻人所持有的价值观不仅不差,反而更好。如今年轻人的暴力犯罪率连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早期的一半都不到。长期以来,汽车引发的交通事故一直是导致美国二十来岁左右年轻人英年早逝的主要原因。

但是在过去 20 年里,这一数据的降幅也差不多达到 50%。上世纪九十年代初至今,18 岁到 19 岁年轻女性生育率下降了 25%。而且,该年龄段的非裔美国女性的生育率更是下降了接近一半。

除了渐渐改掉身上的坏毛病之外,新一代年轻人还展现出了很多优秀的品格和特质。美国高等教育研究院对全国成千上万名大一新生进行的年度全国普查显示,过去一年里,接近 90% 的大一新生参与志愿活动,参与率达到历史巅峰。

此外,本科毕业后依旧愿意参加 Peace Corps、AmeriCorps 和 Teach for America 等志愿项目的人数也创下历史新高。

相比于前几代人而言,今天的年轻美国人对种族和性取向等问题的态度更加宽容,对多元性的接受程度也更高。

皮尤研究中心的全国调查表明,年轻美国人(18 岁到 29 岁)比其他年龄更大的美国人更认同这样的观点:“我觉得家庭成员和其他种族的人结婚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白人群体中,88% 的年轻美国人认同上述观点,而 50 岁到 64 岁的美国人的认同率为 52%,65 岁以上美国人的认同率为 36%。皮尤研究中心的调查还发现,年轻人之间最容易建立起跨种族的友谊关系。

年轻美国人比老一辈更容易接受性取向的多元化。皮尤研究中心的多项调查显示,面对“同性恋始终是错误的”这种观点,1928 年以前出生美国人中有 78% 表示认同,而 1981 年之后出生美国人中仅有 43% 表示认同。很多研究还证明,年轻的美国人比老一辈更愿意相信同性婚姻应该合法化。

年轻美国人开放和包容的心态对全世界都造成了影响。调查研究人员约翰·佐格比(John Zogby)认为,如今这群 18 到 29 岁的年轻人是“第一批全球公民”。

他的数据显示,这些年轻人将自己视为世界公民,比老一辈更愿意投身于解决全球问题的伟大事业之中。佐格比总结称,相比于美国历史上任意一代年轻人而言,当前这代年轻人参与国际事务的积极性都要高出很多。

比如,有 56% 的人有亲朋好友居住在其他国家,比率高于其他年长美国人。

除此之外,有三分之一的年轻人曾在过去五年中造访其他国家。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意味着如今的美国年轻人将在他们的一生中体验比父辈和祖父辈更为和谐的国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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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如今这批过渡期成年人不屑一顾的人可能觉得,自己是用轻蔑的态度努力唤醒年轻人,尽力帮助他们变得更有责任感。

但是,这样的方法又有多少效果呢?讥讽和嘲笑真的能让年轻一代更愿意接受一份没有前途的工作吗?敌意和轻视能激励年轻一代为社会创造更多贡献吗?

答案是否定的。解决问题宜疏不宜堵,开放包容的心态肯定比迎头一阵痛批的效果要好很多。帮助年轻人顺利完成向成年生活的过渡符合所有人的利益,因为年轻人成熟之后可以给社会上的每一个人带来收益。

过渡期成年人渴望为社会做出贡献,而不是消极地寄生在亲属身上。几乎所有年轻人都努力想要取得成功,而且他们也希望能够找到一份对世界有所贡献的工作。

社会本应该根据现代世界的特点及时调整教育和就业制度,确保年轻人能够最大程度挥洒才智、能力和精力。但是,社会却没有很好地完成自己的任务。对于美国这个有史以来最为富裕的国家来说,国民缺乏享受高质量教育的机会简直就是一种耻辱。这表明,美国正在大肆挥霍人们的潜能。

十九世纪时,接受初等教育成为人们的普遍权利。二十世纪时,接受中等教育成为人们的普遍权利。进入二十一世纪后,我们应该切实确保接受高等教育成为人们的普遍权利。

大力发展高等教育不会消耗大量资金吗?

那是自然。

正如十九世纪的人们为了建立初等教育体系而投入巨资,二十世纪的人们为了普及中等教育而投下血本一样,高等教育的发展也需要大量资金支持。不过,今天的我们并不后悔前辈们在教育领域的大手笔。如果初等教育和中等教育没有普及,今天的世界会是个什么样子?我们很难想象。到本世纪末期,接受高等教育一定也会成为普遍性权利。

我们越早开始,社会浪费的过渡期成年人潜能就越少。

普及高等教育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情,需要花费些时日才能实现。但是在此期间,家长、雇主和其他成年人可以(也应该)为过渡期成年人提供其他帮助:耐心和支持。

长大成人是一个努力而挣扎的过程。

克拉克大学全国调研项目显示,在 18 岁到 29 岁的年轻人中有 72% 持这样的观点:“我目前人生所处的阶段压力很大。”成长过程中,年轻人最不需要的就是长辈的反感和厌恶。如果处于成年生活过渡期的孩子们能勤勉地为实现人生计划而奋斗,有条件的父母应该毫不犹豫地为他们提供心理和经济上的支持。

二十岁到三十岁这段岁月中,很大一部分属于一种名为过渡成年期的全新人生阶段。对于成年人而言,承认这一点裨益良多:看到年轻人用达不到自己预期的速度向着人生目标砥砺前行时,他们便不会心急如焚,而是能感到稍许放松。

很多针对当今过渡期成年人偏见的产生根源极为复杂。但是,其中一个关键因素也许是很多长辈依旧喜欢用他们那个年代的旧标准衡量年轻人的进步。

过去半个世纪里,社会、经济和技术都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发生着变化,用来评价年轻人是否“正常”的标准也大幅度改变。这种改变速度实在太快,社会上的很多人甚至无法及时更新自己的观念和思维。

很多观察人士认为,年轻人在 23 岁没有结婚或者 25 岁没有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就是失败。但是以如今社会的新标准来看,年轻人不会在这么早就成家立业。

我们要理解,很多人的青春期和成年初期之间普遍存在一个新的人生阶段:过渡成年期。在此阶段中,改变和不稳定是常态。这样一来,我们才能卸下自己对年轻人的偏见和刻板印象,学会欣赏他们的活力、创造力和人生激情。

作者:AEON 来源:《好奇心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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